在广东,3万名儿童主任守护这群孩子的童年--中山市妇女联合会

在广东,3万名儿童主任守护这群孩子的童年

来源:中国儿童福利 日期:2023-06-05 15:03:53

儿童节前夕,张银佩扭伤了脚,她有些发愁。

作为广东省江门市江海区礼乐街道东红村的儿童主任,每年的这个时候,她都会带着村里的几个困境儿童去游乐园玩耍,再吃顿好的。今年要“失约”了,孩子们会不会很失落?

作为弥补,她从网上买了些文具和零食,用印有卡通形象玲娜贝儿图案的彩纸包起来,在“六一”这天给了孩子们一个惊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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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儿童主任”在国内出现已有13年。在广东,像张银佩这样的儿童主任超过3万人。这究竟是一份什么样的工作?

用张银佩的话说,“大大小小的事都得管”。儿童主任被赋予打通基层儿童福利工作“最后一米”的职责,重点关注留守和困境儿童的相关权益保障。

 “可能要等到他们结婚生子才能真正放心。”如中山市小榄镇永宁社区儿童主任布宝文所说,许多儿童主任对孩子们倾注了大量心力,总是“时时放心不下”。但作为基层工作人员,他们也渴望进一步提升专业素养和服务效果。

怎样更好地守护这些孩子的童年,是他们常常思考的问题。

掌握辖区内儿童的“一本账”

儿童主任是什么?谁来干这份工作?起初,大家都在摸索。

布宝文原先是永宁社区的妇女主任,后来开始担任儿童主任,接触儿童保护工作,“因为我也是妈妈,一听说儿童主任,只觉得这会增加对儿童的关注。”

2010年,民政部启动了“中国儿童福利示范项目”,在全国120个村试点并设立儿童主任。2015年8月,民政部印发通知,在全国部分地区开展基层儿童福利服务体系建设试点工作,明确建立儿童福利主任队伍。

广东省民政厅当年也推进了试点建设,加强培训,开展实地督查。之后,确定了首批4个试点地区。

按照相关文件规定,儿童主任要入户走访、排查、搜集儿童及家庭信息,清晰掌握辖区内儿童的“一本账”,并实时更新,做到有需求及时回应。生活困难、没有户口、上不起学、没有医疗救助、居住不安全,甚至逃学打架,不论谁家孩子有事情都可以找他们帮忙。

有一次,张银佩碰到村民来村委给其妹夫开死亡证明,有些神伤:“妹夫留下了一个女儿小文,希望你们以后多照顾她。”

张银佩赶紧上门,了解到小文的妈妈患有精神疾病。爸爸去世之后,小文跟着爷爷奶奶生活。于是,张银佩带着小文的妈妈去医院做了精神鉴定,办了残疾证,又帮小文办了事实无人抚养儿童的手续,领到了相应的补助。

广东省民政智库儿童组专家、厦门大学社会与人类学院副教授卢玮长期从事儿童社会工作研究。在她看来,“儿童主任”这一角色的出现,是国家儿童福利供给逐渐体系化后的制度安排,“他们在距离儿童最近的地方,是为国家儿童福利供给的末端,也承担着未成年人保护工作机制中‘发现-报告’的重要职责。”

儿童主任多由街道、村(居)干部兼任,而且多是本地人,熟悉当地的情况,更容易得到信任。卢玮发现,很多儿童主任曾长期担任当地妇女主任,很擅长与居民沟通,对辖区社情和行政部门职责也十分熟悉,遇到问题时,能明确知道对接哪一个相应的部门。

儿童主任上岗前还会接受民政部门培训,熟悉掌握工作职责和相关政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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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“我之前也会接触到儿童保护,有了儿童主任的岗位设计,感觉更制度化,更规范。”布宝文说。

卢玮认为,儿童主任的角色与其相应职责等概念的出现,让很多基层工作者体会到了这项工作的重要性和价值感、获得感,让他们更有动力投入其中。

像“门诊医生”

 “由于家庭贫困、缺乏父母陪伴等原因,这部分的儿童心理状况值得关注。”卢玮说。

解决孩子的基本生活问题只是第一步,儿童主任还要时刻关注他们的身心健康。

在和小文的接触中,张银佩发现,她的心结还没打开,一直闹别扭,不愿意去上学,有一次她不解地问张银佩:“老师布置作文让写妈妈,但是我妈妈为什么不理我?”

张银佩暗自心疼,宽慰她:“你妈妈也想照顾你,但她暂时做不到,你要好好学习,以后长大了照顾妈妈。”

为了让小文感受到关爱,张银佩下了一番功夫,经常上门叮嘱小文的妈妈按时吃药。等她病情稳定下来,又帮她找一些可以在家完成的手工活。

“让你女儿一起来做好不好呀?你教我们做好不好?”张银佩让小文参与进来,增加她和妈妈相处的机会。慢慢地,母女俩关系融洽起来。小文也愿意回学校了,笑容重新回到了她的脸上,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。

 “我经常从他们身上看到我小时候的影子。”张银佩从小家里也不富裕,靠爱心人士的资助读了书。对这些儿童的关爱,对她来说,似乎也是在帮助另一群小时候的自己。

卢玮说,儿童主任除了要有基本的儿童工作专业素养,还要具备一套成熟的儿童服务伦理观念,得是“有温度的人”,“他们承担一定的社区照顾职责、也逐渐专业化,像社工一样处理需求,更像社区里的‘门诊医生’,先大致判断是什么‘症状’,有需要的话再转到‘专科’医生那去。”

提升专业素养,如何破题?

实践中,越来越多儿童主任不再单打独斗,他们链接起了更多资源,为孩子们的童年保驾护航。

卢玮说,随着民政部门相关儿童福利保障政策的出台,以及修订后的《中华人民共和国未成年人保护法》的实施,我国儿童福利与未成年人保护体系不断完善,儿童主任的工作职责也逐渐丰富。

布宝文对此很有体会。有一次,她接到社区一位贫困家庭妈妈的求助,说自己的孩子情绪很低落,不愿意上学,也不跟家里人沟通。布宝文想上门跟他沟通,却吃了“闭门羹”。

于是,她协调了社区的教育工作人员,以街坊串门的形式和他闲聊,慢慢了解到,他正处于青春期,不知道如何处理和异性的关系,因此郁郁寡欢。社教人员邀请他参加社区夏令营活动,在参与游戏、绘本阅读中,一点点打开他的心房,并为他开展心理辅导,帮他重返校园。

“我们儿童主任不可能事事都亲力亲为,更多的是研判孩子的情况,为他们分配、链接资源。”布宝文所在的社区里,需要帮助的孩子情况各异,她本身也要负责其他工作,社区配备了18名兼职工作人员共同参与福利落实和儿童保护工作。

随着实践的深入,部分儿童主任也面临着提升专业素养和服务效果的现实需求。

布宝文就有这样的感受。她说,儿童主任经常接触到很多负面情绪,需要掌握一些解压办法。另外很多孩子的父母不擅长家庭教育,需要儿童主任有更多的知识储备,才能给他们更多专业指导。链接资源方面,也希望得到更多专业的指导。

如何破题?

今年全国两会期间,民进中央提交了一份提案,建议加强村(社区)儿童主任队伍建设,提升儿童主任服务水平。

在卢玮看来,各地儿童主任的“专业化”需要考虑区域特征,也要考虑城市社区和村落的区别。同时,可以通过“儿童主任+”团队的方式实现专业化。当前广东一些地方推行“儿童主任+专业社工”的模式,就是很好的例证。

“当前,我国未成年人保护工作的机制、责任链条仍在不断调整。”卢玮说, 说到底,儿童主任面对儿童及家庭时,代表的是整个未成年人保护与儿童福利体系,“儿童主任”的岗位设在哪里、由谁承担、具体职责等仍需要和整个国家监护职责的设定相结合,逐步落实。

“将行政、司法、专业社工、社会组织等多方的专业力量整合起来,形成保护合力,应该是未来的发展方向。”她说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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